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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作家浩然鲜为人知的写作心态

叶金华

  浩然 原名梁金广,中国著名农民作家。祖籍河北宝坻(今属天津)人。1954年在《河北日报》当记者,1956年11月在《北京文艺》上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喜鹊登枝》,引起文坛注意。1959年10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61年调任《红旗》杂志当编辑。1964年长篇小说《艳阳天》第一卷出版。1970年底开始创作另一部多卷集长篇小说《金光大道》。1979年参加全国第四次文代会。1987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苍生》,以新的视角反映变革中的农村现实和新时期农村的巨大变化。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作协北京分会专职作家、中国大众文学学会副会长。“写农民,给农民写”是他的创作宗旨。

  2008年2月20日因冠心病引起心脏衰竭在北京辞世,享年76岁。

  著名农民作家浩然在“文革”中出版过叫《金光大道》的长篇小说。据笔者所知,浩然还写了《金光大道》第二部、第三部,可“第三部”这部书是写出来了,但后来一直没有出版,为什么没有出版,这里面有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与浩然相识,是在1972年间他住在河北承德离宫烟雨楼修改他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续集“第三部”的时候。那年,承德地、市文化局联合举办一期业余文学创作学习班,邀请在承德写作的大作家浩然来给学习班的学员们讲课。笔者当时任职承德24军文化处创作员,是承德驻军部队唯一一名参加这次学习班的军人学员。学习班的具体地点是在承德军分区招待所,学习班的学员们都住在招待所里。那天,浩然讲完课,当晚就住招待所,与学员们聊天聊到深夜,后来就同笔者住在一个房间里,一直聊到天亮才罢休……也是从那晚的聊天中,得知浩然当时的写作心态……

  因为浩然是当时名气特别大的大作家,当然也特别受我们这些业余作者的崇拜。晚上能够同大作家同住一个屋子里聊天,那是一种特殊的享受!因而也就聊起来没完……那年浩然才38岁,精力特别的充沛,遇到笔者是20岁的军人小伙子,感到很是亲切。笔者遇到大作家,求知欲更是没得说!于是就一个劲地问他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浩然给笔者最深的印象是特别的健谈,他知识面广,口才又好,所以笔者问到的东西他都能够圆满解答,绝对满足笔者的求知欲。

  因为在这以前笔者已经拜读过他出版的《金光大道》第一部(第二部当时已出版还没有面市),所以特关心他正在修改的《金光大道》续集什么时候出版。浩然在谈别的事情时,是毫无遮拦地侃侃而谈,可谈到他正在修改的《金光大道》续集出版问题时,则显得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难言之苦。笔者当时一是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再是不知道当时的名人有名人的苦衷……只是好奇地想知道个一二三来。越是浩然想回避的问题,越是问个没完。浩然是个很实在的人,他也看出我这个年轻军人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也只是很含蓄地对笔者说:“小叶,我像你这么大的年龄时,对作家也是很崇拜的!可像我现在真的当了作家,我倒后悔当初不应该走作家这条路……”听了他这么一说,弄得我一头雾水……我不明白像他这么有名气的大作家,还有什么后悔当作家的问题?就更想弄个水落石出。追问道:“浩然老师,你现在都这么大名气了,难道你出书还有什么难题吗?”浩然说:“我指的不是什么出书难的问题……我现在写的东西不管质量怎么样都是能够出版的!可我现在关心的不是出版‘第三部’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浩然显得有点无奈地说:“我是想,最好是出了第二部就打住,不要再出了为好!”他这么一说,我更是摸不着头脑,问:“你现在就在修改这部书稿,不出版的话,那不是白忙活了吗?”浩然点了点头说:“我倒很想白忙活呀……”

  聊天聊到这里,气氛有点儿压抑,我当时的理解是,浩然那么有名气,可能有人在嫉妒他,给他下绊子,让他为难。就安慰说:“浩然老师,你这是上级安排的写作任务,等你修改好了,肯定能够出版的!”浩然强露笑脸道:“就是因为上级下达的任务……可就怕我永远也修改不好这个‘第三部’呀!”我说:“不会的!凭你的能耐,哪有修改不好之理呢!我们还等着看你的大作呢!”他说:“恐怕要让你失望……”

  到后来,《金光大道》第三部果然没有出版。直到前些年浩然在病中我去看望他时,他还提起我们在三十多年前谈的关于《金光大道》续集出版的事情,他说:“你知道后来为什么没有出版‘第三部’吗?那是因为当时的上级江青逼着我要一直写下去,甚至要写第四部、第五部……可我感到不能再按她的路子写下去了!那样就太对不起人民了!所以就以‘修改不好’理由拖下来了,直到拖着没了结果。”

  噢!我终于明白了,浩然就是因为不想按江青的写作路子走下去,才软磨硬抗地抵制江青,不愿做他感到是违背写作良心的事情!他不愧是忠于人民的农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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