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别人的故事”,填补了我们很多人人生中的荒芜地带。下次遇见我,请你也给我讲个故事吧。
“农信社对我们的支持很大,要不是他们,我这房子也建不起来,哪来这么好的新生活哦。”半年前,我到四川绵竹作汶川地震两周年的回访,一户农家乐的老板正蹲在地上剥蒜,听到我问“农信社对咱们这的帮助大不大”时,抬起头这么说道。
当时还有好几桌客人等着吃饭,看他说话时都蒜不离手,我说:“那您先忙吧,忙完了咱们再聊。”其实隐隐有些担心,怕等会儿采访时,这位老板只是不停地夸农信社的贷款及时、帮助大,讲不出故事来。
是啊,故事。对于记者来说,要是采访者讲不出有新闻价值的故事来,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前不是没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农信社的工作人员带着去农户家采访,农户听说是首都来的记者,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感谢农信社,感谢政府”,记者在旁边急得直冒汗,很无奈。
趁着老板还没忙完,我先到农家乐外面转了转。村子四周,青山环绕,周围非常安静,听得见鸟的叫声。一幢幢崭新的川西民居,墙上画着颜色鲜艳的彩绘年画。一切都像世外桃源一般。“这里几乎每一户都从农信社贷了灾后重建贷款”,一位农信社的信贷经理告诉我。
午饭过后,这位村里最大农家乐的老板终于得了会儿空,我们就在他们家客厅里聊了起来。聊到了这个农家乐有多少间房,从农信社贷了多少款等等。
后来,我小心翼翼地问到:“那您从前的农家乐是地震的时候都倒了吗?”“是啊,地震时我们往外跑,房子都倒了,大门倒下来把我老婆砸死了。”他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还是他接起了话头,继续讲到:“我这个农家乐叫‘鲜李园’,当时取得就是我和老婆的姓。”
“那……您后来有什么打算呢?”我问。
“日子总得过啊。”他说,然后点了支烟,慢慢说起自己筹的钱不够重建“鲜李园”,从农信社以基准利率贷了款,先建了四间房。后来,眉山来的建房的朋友给他介绍了新妻子。再后来,农家乐重新开张了,还扩大了经营规模……
“农家乐现在的盈利能力怎么样?以后还打算扩大规模吗?”问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了。
他信心十足地规划:还清农房重建贷款后,要再从农信社贷款把“鲜李园”的住宿发展起来。
看着眼前踌躇满志的他,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因为乐观奋斗和农信社贷款的帮助迎来了震后的新生活,我顿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也就在那时,我终于明白,好的故事不只是讲出来的,也是问出来的。而怎么问,全看提问者有没有一份感同身受的心情。
曾经我对自己的职业有所犹豫,在那之后有了肯定的答案。记者,就是记录者。我们听到、看到别人的故事,或者令人感动,或者发人深思,记录下来,再把这些故事传播到更多的人那里,到更远的地方……
而就是这些“别人的故事”,填补了我们很多人人生中的荒芜地带。下次遇见我,请你也给我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