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应邀到东山岛好友家中赴宴，席间，出现一道笔者似曾相识的褐色海藻。时下食用海藻最吃香，此菜着实诱人舌尖。“这是什么菜？”东道主答：“羊栖菜，我们沿海人俗称‘虎栖’，不是想吃就有呢！”经主人这么一说，顷刻间，菜碟的“羊”遂通过我们手中“虎口”，风扫残云般席卷入肚。真是丑小鸭变天鹅，羊栖菜怎么变得如此鲜美可口？

    看着几位文友争先恐后吃羊栖菜，与上世纪困难年代我们皱着眉头，被迫吃羊栖菜，两者可谓天壤之别。羊栖菜叶为线状，是我们沿海人最熟悉不过的食用海藻。记得小时候，家中8口人吃饭问题是个大事。在那常无隔宿之粮的岁月里，善于讨小海的母亲遇有工隙常到海边采集羊栖菜，然后洗净加一撮捣碎的花生权当食油炒一炒，充当菜肴佐餐。那年头，肚子缺脂少油。我们隔三差五吃羊栖菜，吃得脸呈菜色，每见羊栖菜就反胃。可谓望“羊”生畏，但为了填饱肚子还得吃。饥民们靠着这海中的“羊”，挺过了一个个苦难的日子。

    每逢喜事节庆，我们沿海人习惯制作一种碗面大小、状似龟背的红色吉祥食品，谓之“红龟粿”。制做“红龟粿”缺少馅料，家乡人为了象征性地过节，只好到海边去采集羊栖菜，权充粿品馅料。因此，诞生了一句至今仍在流传的俗语：“红龟皮虎栖馅。”其意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言：“饥不择食”。贫困年代，只要有可供“进口”的食物就感到很满足了。那时人们只知羊栖菜可充饥，岂知还可疗疾。现代医学研究表明：羊栖菜对预防甲状腺肿大，降低血液中胆固醇，治疗高血压和大肠癌、胃癌以及减肥、防衰老、软化血管、消除大脑疲劳等各种疾病都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在缺医少药的年代，羊栖菜犹如吉祥羊为降服病魔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我表叔为了铭记这段历史，特意把两个儿子小名叫做“羊羊”“栖栖”。不知道“羊羊”“栖栖”可曾知道羊栖菜是什么滋味？可知他们小名的非凡来历？是啊，如今大多数沿海人只愁不瘦不愁吃够，昔年的救命菜早已远离老百姓的餐桌。但是，羊栖菜独特的清香依然刻录在笔者记忆的磁盘上。

    恐怕造物主都不会想到，历经沧桑的羊栖菜在人们向小康生活迈进的餐桌上百倍受宠，居然登上星级酒楼。别说一碟羊栖菜比炒羊肉的价钱不相上下，就是发达国家也视羊栖菜为“长寿菜”，用它制成宇航食品。国内外科研机构还从羊栖菜中提炼出植物蛋白胶。如今生活奔小康的海边人，吃羊栖菜的花样特别多，无论蒸、煮、炒，还是凉拌、煮汤、做菜包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羊栖菜重为餐桌“座上宾”，这是崇尚回归自然的返璞归真？还是猎奇寻趣的怀陈念旧？任由人们去评说。总之，羊栖菜已非贫困岁月人们所咀嚼的辛酸苦涩味道了！

    （作者单位：福建省东山县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