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在卧室看电视。儿子从书房急匆匆跑过来对我说:爸,刚才看见一只老鼠。我将信将疑:不会吧,咱家五楼,封闭这么好,老鼠怎么可能跑进来?儿子很坚定:我盯着它看了半天,开始在书房,后来跑客厅去了。
我吩咐他把房门厨房卫生间的门全部关上。然后,操起一根晾衣的叉叉棍,对着客厅里沙发、冰箱等可容老鼠藏身之处,一通横扫,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对儿子说,老鼠胆小,如果家里有,早给我吓出来了。大概是你写字时间长了,眼睛看花了。儿子不服气地嘟哝:老鼠又不是珍稀动物,我应该是能认得的吧。
隔了几天。我在卫生间冲澡,又听儿子在外面叫:爸,那只老鼠又出现了。我隔着门跟儿子喊话:这回没谎报军情吧。儿子斩钉截铁:错不了,我和老鼠四目对视了老半天。开始它在书房,然后和上次一样,向客厅跑去。我跟在后面追,看它跑到冰箱底下了。我说,你先把所有的门都关上,我马上来收拾它。
穿好衣服,我操起晾衣叉叉棍,直奔冰箱处。我艰难地弯下腰,单腿下跪,用棍子对着箱底又是一通横扫。和上次一样,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我回头教训儿子:你肯定是看书写字时间写长了,眼睛发花。上次的那个疑似鼠影,还存在你的心里,没有散去。我引用疑邻盗斧的典故,准备继续论证我方观点。刚起了个头,儿子就拱手打断:好好好,我要抓紧写作业,有空再听你教导。
又隔了几天。夜里我起床小解。迷迷糊糊经过客厅。突然看见地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直奔墙角的冰箱下面而去。家里真的有只鼠!我精神为之一振,睡意全无。我迅速把所有房间的门全部关上,准备实施第三次围剿。我用叉叉棍对着冰箱底下来回横扫。我就不信这只鼠比我淡定。这回,它要不出来,我就跟它拼个鼠死冰箱破!
我的坚持有了成效。那只鼠终于从冰箱下面露出了头。开始,它向书房的方向逃窜。门关着,它被撞了回来。它又寻找其它几个门找出路,都碰了壁。走投无路,它惊恐绝望地在客厅的中央打转转。我撩起一脚,不轻不重地把它踢出了门外,无情地把门合上。心里暗念:好自为之吧!
翌日,我把夜半驱鼠的事及时跟儿子说了,并给他平了反。儿子反过来安慰我,劝我不用太内疚,他说他这么多年习惯了做窦娥,不让他做,他还有点不自在。
昨晚,我在卧室看电视,感觉客厅好像有动静。不知怎的,脑子里立即链接上了很久前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说,老鼠的记忆力特好,并且很怀旧。你把它送到千里之外,它都有本事寻着老路,找回原来呆过的地方。晕!咱家那只鼠,不会又跑回来了吧?
起身到客厅,操起叉叉棍,我准备第四次围剿。儿子从书房把头探了出来,问我干什么。我说,刚才客厅有响动,怀疑那只老鼠又跑回来了。
儿子说,刚才是他去客厅开冰箱拿冷饮吃。他一边吮着冰棒,一边笑着调侃我:老爸,咱家是五楼,封闭这么好,老鼠哪能随便出入?现在轮到我给你讲讲疑邻盗斧的故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