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要过年了,在浓浓的年味儿中,我们赶回老家过年。
乡村的街道上,不时地响起小孩子们燃放的鞭炮声,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了大红福字和春联,红红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拂动,油炸糕和大锅炖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人们满怀喜悦的心情辞旧迎新。
进了家门,母亲忙不迭地取出各种吃食,枣、花生、栗子,摆了一炕,让我们吃。谈话间,忽又想起屋后有冻酸梨和冻柿子,舀来一盆凉水,将梨和柿子放进去,拔出冰来,放嘴里一尝,酸甜爽口,小时的感觉顿时浮上心头。
父亲去年因病去世,现在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虽然我们想将她接到城里,她却舍不得离开这个家。虽然是烟熏火燎旧屋瓦舍,院墙低矮,对于她来说,这里却是最温暖最依恋的地方,因为这里记录了她与父亲的点滴和孩子们的成长时光。对于我们子女来讲,不论离开多久多远,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是的,过年就要回家,与母亲团聚,年才最有味道。
聊完天,母亲张罗着做饭,炸丸子、炖肉,我帮着打扫打扫卫生,母亲说你快别忙了,挺脏的。我说没事儿,正好锻炼一下身体。灶膛间的火苗着得正旺,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在母亲周围,香味儿从灶间飘散出来,在院子里四处游走。我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想起小时候每当过年煮肉时就会眼巴巴地站在灶台边,看着肉锅里的炖肉直咽口水。母亲便会从锅里捞出一小块肉,肥瘦相间,放在白瓷碗里还冒着热气,我顾不得烫,吸溜着放进嘴里大嚼,逗得母亲在一边直笑,说我是个小馋猫。
回想着当年过年时的种种场景,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这时母亲招呼着,开饭了。一桌子丰盛的团圆饭摆得满满的,有鱼、鸡、炖肉,还有各种炒菜。现在乡村的生活好了,不必等到过年,天天都有肉吃,所以现在的孩子不像小时那样盼着过年了。不过母亲做的饭,不论丰盛与否,吃在嘴里,总是暖在心中,觉得吃得最踏实、最香甜。席间,母亲忙着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她也觉得很开心,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吃完午饭,我们帮母亲收拾了饭桌,让她好好歇歇。我随意走出院子,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气,散散心。家的南门外,便是田地,村东有水塘,不过到了冬天基本都干枯了,再向南是一排杨树,东来的风已吹面不寒,有几只喜鹊在枝头雀跃,田间的土壤已经松软,向阳处有草芽渐萌,眼瞅着春天的脚步就近了。
过到傍晚时,村里村外已此起彼伏地响起鞭炮声。我们一家人团坐在热炕头上包韭菜馅的饺子。母亲和好馅儿,我擀皮,她们娘儿几个负责包,不一会儿,雪白的饺子整整齐齐的便摆满了高粱秆做的盖帘。我又想起小时母亲给出的一个谜语来:打南来了一群鹅,噼里啪啦跳下河。谜底说的就是饺子。
饺子包好后,母亲在灶间烧开了水,将饺子放进锅里,热气在灶间回荡,暖意蒸腾。母亲找来几把芝麻秸,放进灶膛,干芝麻秸发出噼啪的声响,母亲说这取意节节高升、日子红火的意愿。红红的火苗映红了母亲的脸庞,我蓦然发现,她头上的白发又添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深了,不禁心里一阵难受。但是,母亲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地散发着香气。窗外的烟花绚丽绽放,炮声震耳,我们围坐在母亲身边,在这浓浓的年味儿里,享受着暖暖的温情。母亲对于我们的那份无声的爱意也悄然地融进这年味儿里,让我们深深地陶醉。我心里也暗想,今后一定要多回家陪陪母亲,哪怕就是说说话、聊聊天。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又向前走出了一步,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许下新春的祝愿,愿普天下的长辈们身体安康,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