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二十——娘的生日,碰巧材料扎堆,又一想来回路费还得200多元,不如把路费省了多给老人点儿钱,犹犹豫豫,就没能回去,于是下楼给娘存了几百块钱,心里感觉安慰了许多。
掌灯的时候,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不知道哥哥姐姐弟弟他们都回老家了没有。这个时候想让娘坐一会儿那可不成,她一定挪着小碎步,变戏法似地一样样儿往外拿着她的油盐酱醋。菜飘着香味端上来了,酒烫好了冒着热气,娘是不会先去品尝的,还得像以往那样,挨个数着,看谁没回来。
怎么了?我咋觉得耳朵热,哦,肯定是娘在寻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问娘做了啥好吃的,大伙都回来了吗?娘那边愣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声音很弱,当听邮了钱的时候,娘说“邮钱做啥呀,”声音明显高了许多。我的心抽了一下,真不该让老人失望,我知道,娘要的不是钱呀……
第二天,媳妇说,你赶紧回去吧,这一夜你不睡觉,影响得别人也睡不踏实。下午3点钟,我坐的大客车在离村子五里地的公路边停了下来。往村子里的山路不宽,雪铺得厚厚的,有点粘,还有点滑,走到一半的时候,身上就见了汗。
40分钟后,家已经出现在山坳里,几棵杨树旁边,依着三间草房。
家里的烟囱冒烟了,直直的,浓浓的,遇到风后,飘散了开来,弥散在杨树间,忽又被风送到我跟前,哦,半年没闻到烟火味了,使劲儿地吸了几口,里面混杂着树木和尘土的香味。“娃儿,来家吃饭……”是谁在喊她的孩子,小时候娘也是这么往家找我的。
娘该做饭了吧,是不是擀面条?小的时候能吃上一顿面条,可够奢侈的,一斤白面得掺三四斤棒米面,可经过娘的手,和、揉、擀、切,一样能做出喷香、筋道的面条来。
炊烟渐渐散去的时候,离家越来越近了,是谁?老屋门前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徘徊,一定是娘!她肯定不知道我回来的事儿,但饭做好了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在门前张望……
已经不再是那个围绕在父母身边的年代了,我们都像老屋檐下的燕子一样纷纷飞了出去,只有爹娘还在守着他们的老屋和两亩地。爹娘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干出个样儿来,更希望他们能常回家看看,不能让爹娘盼得太久了,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