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驾着马车,风餐露宿,为坝上群众送去所需。
他踏着积雪,跋涉丛林,终年过着游牧般生活。
如今他年已68岁,本该安享晚年的他,依然坚守在坝上。
一匹马 一世缘
说起贾振学和供销合作社的一世情缘,跟马分不开。上世纪60年代的坝上牧场,运输拉货都离不开马车。贾振学最开始上班是当地的运输经济部当替班,轮到谁休息他就替谁当班赶马车。正巧,供销合作社的牧场有一匹马性子烈,一般人使唤不了,有人叫贾振学去试试,他居然一下子就把那烈马驯服了,就这样贾振学在供销合作社扎了根。从此他一干就是40多年。
贾振学一到供销合作社的工作就是赶马车,从围场拉货到牧场,每趟3000多斤的百货,一个来回就是7天,去的路上3天,回来路上3天,装货还得1天。
“夜里11点多起来喂牲口,给马厩里添上料了就眯瞪一会儿,牲口可是闲不住的,过一会儿就得添点儿草,就这样喂到凌晨1点多钟就得赶路了。擦黑儿走5个小时歇会儿,再喂3个小时的牲口,9点来钟又得赶路了。每天光走路就得9个小时。饿了就在生产队开的店里吃饭,困了就在乡间旅店休息会儿。每次一上路,至少得三四个月才能抽空回一趟家。”贾振学介绍说。
有一回送货路上,贾振学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又坚持走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停歇在半路基层牧场的供销合作社。供销合作社用小毛驴车连夜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说这是胰腺炎,要做手术。回忆当时,贾振学忘不了那彻骨的疼痛,“我当时疼得顺着医院的炕直接栽到地上了。医生把我扶到床上躺下,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肚子竟然不疼了。再一诊断原来不是胰腺炎,而是在外面风餐露宿,肠子背劲儿了,这一栽一躺,又好了。”说到这儿,他爽朗地笑了。
雪天送货路
听着贾振学的故事,我们仿佛进入了冰天雪地的草场丛林。
“那时围场的冬天,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下雪。十月份就开始下雪了,到第二年四五月份才停。冬天都是零下三十一二度,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七八度。”
贾振学赶了十多年马车,1979年,供销合作社购买了拖拉机,运输条件改善了,送货时间也由7天一来回缩短为2天一趟。记者问道:“这下您就有时间放假、回家了吧?”
贾振学笑笑说,那时的拖拉机不像现在,没有冬季机油,出发前必须烧热水把车烤热。当时百姓的生活好起来了,需求的商品多了,逢年过节,就得一天拉一趟,黑天也得拉。从围场到牧场6个多小时,卸了车就是夜间11点来钟,卸完车就往回走,回到围场五六点钟,睡1个多小时,8点多到各部门盘货去,把货备齐了装车,就又该上路了。
拖拉机开了两年,供销合作社又购置了汽车。有了汽车,送货路依旧艰苦。
“大雪下得三尺来深,我戴一个狐狸皮帽子,耳朵还是全冻僵了。汽车走不了,掉进雪里就出不来。”
当记者问到“这么大雪是否可以不送货”时,一直娓娓讲述的贾振学语气中现出少有的焦急,“那不行啊,下雪也得走,要不老百姓上哪买东西去啊。”有几次汽车陷在积雪中拔不出来,他就下车一铲子、一铲子地把雪挖开,或者找人帮忙往外拽。
不欠账的主任
1991年,贾振学当上了基层社主任,这一干就是20年。
他从老主任手里接过这个摊子时,全社还剩下16个人,亏损1万多元,加上欠发的退休工资、没报销的药费一共欠债3万多。贾振学带着职工卖冰棍、种土豆、办加油站、卸水泥。当的是主任,干的是苦力,就这样用2年时间把欠债都还上了。“不管多困难,我们都没亏过钱。”
贾振学家在县城,而他却常年吃住在基层单位。20年间,他几乎没有一个春节是在家完整度过的,他觉得,“大家都忙活一年了,再让人值班说不过去啊。”
几年前,他的老伴患上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贾振学急在心里,却没办法经常回家看看,只好将照顾老伴的事托付给了4个女儿,为此他常常感到内疚。
花甲新征程
在外过了几十年的“游牧”生活,总算可以退休回到家里,和老伴、女儿团聚了,这时一项艰巨的任务又落在了贾振学的头上。
2006年,红泉供销合作社民营化改制后,县社根据坝上御道口的旅游特点,计划投资350万元,将原供销合作社旧房、院落进行改造,新建集休闲、娱乐、住宿、餐饮于一体、建设规模达到2700平方米的供销宾馆。蓝图有了,还牵涉到征用旧房、拆迁、建设、管理等一项项具体工作,实施起来十分不易,没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经验丰富、一心为公的人是不行的。
当县供销合作社领导找到贾振学,将御道口宾馆的经营管理权交给他时,他说:“虽然我年龄大了,但我要对得起良心,一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拆迁房屋期间,贾振学在院子里搭起一个简易棚,自己就吃住在棚子里,寸步不离看着供销合作社的一草一木。坝上早晚温差大、湿气重,白天他就将潮湿的被褥拿到太阳底下晒晒晚上接着盖。平时吃饭他都自己做,县社领导看到他这样艰苦,就给他买些疏菜,改善一下生活。可是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县社领导准备派人上去替换他一下,但贾振学每次都是婉言谢绝,说自己身体好,能撑得住。
春去秋来,贾振学始终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为供销合作社节省房屋拆迁的木材2.4万余元,直到供销宾馆竣工,他才有了安身之处,但也只是住在办公室里。为了确保工程质量,他始终坚守在工地,监督工程质量,无论打井、平整院子都一丝不苟。楼房盖好后,他检查出楼顶有漏水的地方,坚决地按照质量标准让施工方返工。
一座崭新的现代化的供销宾馆落成了,它不仅改变了原有破旧的基层社形象,也为御道口风景区树立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运营4年了,贾振学仍像从前一样,凡事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地去想去做。
年轻时贾振学身高1.96米,大家习惯叫他“大贾”,如今大家仍亲切地尊称他“大贾”。采访结束了,贾振学邀请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围场风光,“到了就跟人说找大贾啊。”